她微抬脚,整个人有些不稳,阮仲伸左手拽住她胳膊。
听下去。他什么都没说,拽着她的手却分明在说这三个字。
“我朝对东宫药园讳莫如深整整二十一年。”阮仲道,又已经十一月,确为整整二十一年,“父君今日倒坦荡。”
“朕以东宫药园始末换你倾全力保阮家基业,”阮佋径直望阮雪音,“你已经答应了。君子一诺,必得说到做到。”
阮雪音依旧不言。
“东宫药园里的人是你下令处死的。”阮仲再开口,“你杀了她母亲,待她亦不好,凭何要她保你的基业。”
“是她们先要索朕的命!”阮佋沉声,“佶儿的病也是她们,否则我阮氏怎会到了此代后继无人,逼得只能考虑你这狼子野心的孽种!”
阮仲全不理他辱骂,终归自小到大听得太多,“东宫药园是父君一手创立,到头来却落得这般结果。”他冷笑,“人人怨憎,那就不是人人的问题,是父君您的问题。”
外间血腥味道混入影宸殿夜晚更浓重的朽木气息里。阮仲抬眼看正前方匾额上“允执厥中”四字,笑意更冷,
“没有才喜强调。阮家行事从来与中正二字背道而驰,三百年来做了多少恶事沾了多少无辜鲜血,恐怕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自古帝王家谁不做恶事!就算不是帝王家,这世上允执厥中的又有几个!你今日为一己私欲起兵变置本国安危于不顾,又是什么允执厥中之道!给朕听好了,”阮佋目光如鹰,字字似刀刃,
“你要坐君位,最好从此刻起就六亲不认。那些仁爱之道放在皇族争斗权力更迭里都是狗屁。你的祁君陛下,”他又向阮雪音,
“不过是仗着前人荫蔽,暂能保持姿态看似手不沾血。快了,我们走过的路他早晚要走,皇权因何而立,便得因何而固。”
阮雪音莫名为这句“快了”提心。“封亭关果然是合谋对不对。你都知道,这便是你防蔚国此役的底牌。”
阮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