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固。
哪怕此时大雨瓢泼,城寨守军也不懈怠。在杜纯的要求下,一队队士卒披挂齐全,手持兵器,在什长、伍长的带领下照旧巡逻,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喝铠甲撞击的清脆声音,即便是大雨也不能掩盖。
当然,本来杜纯应该亲自领兵巡视的。但这种潮湿天气,像他这样的宿将浑身都有旧伤疼痛,故而小小偷个懒,也是难免。
这时候被派去巡查的军官,是个去年刚调入杜纯部下的荆州人,叫作董良。这人性子有些古板,将士们不太喜欢他,但这种性子的人办事一板一眼,定然不会疏忽。
杜纯对此很是放心。
在杜纯烤火的时候,外界的倾盆大雨已经猛烈得超乎想象。
排山高处,营寨内部的巡逻将士尚不松懈,可分布在外间各处哨卡和望楼的守卒早就和杜纯一样,躲在可以遮蔽风雨之处,动也不动。反正在这种天气里,地上泥泞不堪,污水横流,视线一片模糊,偶尔天上电闪雷鸣,照着蜿蜒山道上水流汹涌,宛如瀑布也似。在这时候行军打仗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巡查各处守卫的营司马董良倒是往来几次,督促将士们各回原位。但也没谁听他的,杜纯的部下经验丰富的老卒很多,但若不能严格管理,老卒一个个都会变成兵油子,寻常的军官根本没法管。
董良跌跌撞撞地沿着山路往下走,沿途滑倒了好几次,若不是眼疾手快抓住了一根荆棘,几乎就要坠崖而死。
待到进入到最下方一处哨卡,他连忙将蓑衣扔开,藉着哨卡中的火光,好不容易才把手上的荆棘刺拔了。
哨卡里一个人都没有,大概全都到后头小寨去躲雨了,故而也没人帮忙。董良好不容易才抠出尖刺,手上全都是血。因为死盯着手掌看了太久,他觉得头晕眼花,连忙往外间眺望一会儿。
所见惟有灰蒙蒙的一片,雨水覆盖下,四五丈外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只有黑色的林木、深草被大雨大风打得倒伏又挺身,挺身再倒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