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曹刘两家大军云集,他们定是往北面去,与襄阳那边的官军作战的!”
那害怕之人被斥了一句,不忿地道:“官军?嘿嘿……这一仗打完,究竟谁是官军,谁是贼军,可就未必说得清楚。”
身边数人沉默了半晌,过了会儿才有人道:“从这里往北,他们是要打鸡鸣山?还是排山?”
“这与我们何干?”
“上个月,老徐家的儿子女儿,都被掳到了鸡鸣山下的军屯去做苦工。若那里将有战事,咱们是不是得想办法……”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你发什么昏!”仍是那为首的斥了一句。顿了顿,他掩不住愁容,叹了口气:“这世道,就是这样!”
众人俱都叹气。
这些百姓,本身有很多都是乱世初起时从豫州、三辅等地逃亡荆州的难民。数十年来,他们的家乡一次次地遭受战火,迫使他们背井离乡。而到了近几年,似乎战乱的频率稍低些,然而但有战事,无不是波及数州数十万人的惨烈大战。
为了支持战事,百姓们遭受的压榨和苛待一日胜过一日,哪怕他们逃亡深山,恐怕也难免遭受波及。
这世道,身在哪里,才能够有条安稳的活路可走呢?
夜色愈发深沉,步骑队列在火光中影影绰绰,还在不断前行。流民们呆呆地或蹲或坐在原地,有人抬头看看天,只觉阴云四合,星月渐渐都找不到了。
那为首之人勉强打起精神,站直身体道:“怕是要下雨。”
“下雨又如何?”
“一旦下雨,曹刘两军的斥候轻骑难以远出。抓丁派粮之事,一时牵扯不到我们。”
其余几人松了口气:“那就好。”
“趁这机会,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往绿林山里走。不管怎么说,战场总是危险,夺得越远越好。”
众人彼此对视,都有些沮丧,但也知道首领说得没错。
当下一行人弓着腰,依旧从来时的那条沟壑缓缓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