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鸦儿顿了顿,继续道:“那么,狗儿你想,如此繁荣的县城,有贯通南海、苍梧两地的通畅水陆道路经过,周边有那么多的田地可供耕作,有那么多的建设需要完成。他们会嫌治下的人手少么?就算在苍梧郡北面服劳役的人丁回来,难道这些人就够了?他们为什么突然告诉你们,今后不再需要人了?”
杜狗儿毕竟年少,这番话让他有些迷糊。他皱眉思忖,半晌不得其解,只得小心问道:“父亲觉得,是什么缘故?”
“这就是在向我,或者其他聚落的首领,乃至那些山贼头目们传话!”杜鸦儿叹了口气:“这就是在说,端溪县城体制已备,立足已稳。我们这些山里人要和他们打交道,想在县城里得好处,得换个方法啦!”
杜狗儿懵懂道:“什么方法?种地和夯土都不可以了么?”
到底太年轻了,不懂事。杜鸦儿连声叹气。
他是从过军,打过仗的人,见识远比聚落里其他人要高明。过去这段时间,他也不止靠几个年轻人往端溪打探,还另外请了旧日同僚往广信走了趟。回报来的信息是,那左将军雷远是个实力雄强的狠角色,交州的天,已经变了。
杜鸦儿的聚落只有四十余家人,与那些交州强豪相比,便如蝼蚁也似。他也没有想过,能长久安居于化外自行其是。
端溪县里客客气气地给了好处,招待了各方去打探的人,到现在才暗示说,将要整顿县中的体制。那么,杜鸦儿没有不及时响应的道理。而端溪县境内,僻处深山的诸多微末势力,显然也都会及时响应。
倒不仅是为了县市里那些物资。换个角度去想,既然恢复了县城,那接着还会有乡,会有村社,会有各层的有秩、斗食、乡老、佐吏,会有自上而下的管理。这些职位和这些职位所代表的权限,难道能轻易落在别人手里吗?
过去数十年,深山中的聚落和强贼之间彼此攻杀,结下无数深仇大恨。若给哪个强贼首领得了空子,当上了县中的吏员,掌握了足以破家灭门的权力……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