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强横,毕竟是外乡人,想在交州立足,哪会容易?当年那个苍梧太守吴巨也是领着几千兵南下,可除了分派一些县长县令,并不能当真插手县中事务。县里的一切权力,巨细无遗都落在地方豪族手中。
以汪栋看来,这个新来的左将军及其部众,就该老老实实地集中在广信,先过个三五年,安稳落脚再说。谁知他们竟然如此大胆,派出这样小规模的商队,大摇大摆地到处乱走?
交州的广袤土地上,有无数汉蛮乡豪盘踞,这些人或许不能直面左将军的兵威,可随随便便就能折腾出极大的麻烦,让这支商队疲于应付,甚至要他们的命!
就算商队能应付,与商队接近的蚁民也承担不起。毕竟商队要巡行往来,他们在的时候,替他们做工拿钱固然快活,可那只是一时风光,说不定商队一走,就要鸡飞蛋打,本地的豪族们追究起来,别说佣价了,阖家满门都会遭殃。
这乱世中的规矩,黎民黔首怎能不懂?上头的大人物争斗,他们之间的胜败姑且不论,底下的百姓早就已经死伤枕藉、血流漂杵了!
荔浦城里那些人可真够傻的,当年在荆州吃的苦头还不够么?到了交州,谁还敢去掺和?乱世人命不如草,轻举妄动就是送死!
可汪栋又真不舍得每月三百钱的佣价……
众人盘算了许久,汪栋拍板,派几个机灵的同伴,每天到荔浦城里那个坊市周围观望,再看看风色。
果然这一日里,城里鸡飞狗跳,里里外外都道:“来了!来了!出事了!”
汪栋反应极快,扯着同伴们找了个废弃的街边窝棚钻进去,又捋了一层乱草覆在身上,只留出向外探看的缝隙。
街面上哄闹一阵,一道深黑色的汹涌人潮顺着道路向坊市涌去。
这得有上千人吧?男女老少的,都是项髻徒跣的蛮夷,手里各持木棍、石块、长梭等物,明摆着是来闹事的!还有几个穿耳缒环的走在最前头,看起来有点眼熟……是巢居在荔浦西南面深山陡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