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进展略慢,二来,由于儒士们分散教学,常常脱离雷远要求的内容,而去教些自以为重要的东西,甚至有人传授三科九旨、七缺四部之类的谶纬之学……这立即被阻止了。
乡吏、里吏们,只需要学习最直接的解决方法,只需要有人手把手的告诉他们,一桩桩的基层事务,究竟怎么去解决。
该由本社维护的田间道路,怎么安排修缮?怎么调动本社的十户人家?怎么排布班次,才能做到公正无误?
社里春耕急需耕牛、农具,该向哪里去申请?不会写字的话,谁能帮忙草拟文书?耕牛调配到位以后,该怎么安排人家好好伺候?饲料用什么比较合适?
社里有两个青壮汉子应课役所征,据说往江北秭归去修建城池了,逾期两个月未归,又无音讯,这应该如何询问?如何向上级申请核查?
本社不是庐江雷氏宗族所居,而是左将军治下的寻常百姓,那么口钱、算赋该怎么计算?钱粮折纳又是什么样的规矩?有残疾者的减免优待,又该怎么来申请?
社这一级如此,里这一级的事情更加复杂。落在乡县官员的文字命令上头,常常不过是宣德明恩、抑强督奸区区几个字;落到基层,每一桩、每一件,都有不同的做法,不同的要求。每月额外的几斛谷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不会怎么办?怎么做才行?
靠春秋经传不行,靠谶纬之学更不行,非得有经验丰富的人,手把手地教他们做实事才行。
此前数月里,不少老卒下意识地回军营中请教自己的老上司。比如任晖就碰到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形。可任晖怎么办?他从军二十年,所有的人生经验都在戎马沙场,他倒是精通金鼓进退的诀窍,还有刀戟的用法,要不,给你说说?
这当然不成。
所以,只能在这里统一解决。数日前,雷远召集辛彬、周虎、黄晅、岑鹏、宋水等宗族中可靠的管事出面,要求他们每五日一轮换,在此直接讲述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