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前为了招揽庐江雷氏耗费的心力;想到这支宗族抵达荆州以后,为稳定局势发挥的作用;再想到之后双方可能的冲突,或许今后再也无法回到此前合作无间的姿态,刘备忽有些意兴阑珊。
“军师,你可有什么妙策?”
白羽扇微微晃动,诸葛亮端坐沉吟。
刘备看了诸葛亮一眼,待要再问,却听诸葛亮慢慢地道:“伯昇、坦之,有一件事,适才不曾听两位提起,须得请你们仔细再想一想。雷续之说不要补偿,而要道义。但他有没有说过,他所主张的‘道义’为何?”
续之要的道义不就是……嗯?刘封差一点就要张嘴说出“血债血偿”之类的话语,可他仔仔细细再想了一遍,却发现自己没法回答。似乎整桩事情从头到尾,群情固然汹涌,雷远固然愤怒,可他真的从未明确表示过,庐江雷氏究竟主张一个什么样的道义。
刘封茫然地摇头:“或者说过,或者没有说过?实已不记得了。”
诸葛亮再看关平。
关平略作思忖,确定地道:“军师,续之从未说起。”
诸葛亮起身在厅堂里走了几个来回。
其余众人的眼神紧随着他,同样打了几个来回。
“孔明,你想到了什么?莫非其中有什么讲究?”刘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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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左将军府中连夜议事的时候,乐乡县城里,正在执行早已准备就绪的殡殓之礼。殓衾、铭旌、沐浴、栉发之类的流程,雷远一点都不熟悉,于是只能有些迟钝地跟着别人的指挥行事。
偶尔他会想起父子之间发生的故事,那是独属于此世的、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雷远本以为,那些记忆与拥有崭新灵魂的自己并无关系,现在他知道了,这些记忆仍然鲜明。虽然记忆的主角之一离开了人世,那些喜怒哀乐也失去了意义,但父亲依然是父亲。
好像没过多久,又好像过了很久,东方天色发白,繁星渐渐隐没于天穹,晨风吹来,寒意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