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珺卓没有追问。
天笏峰的截杀好似还在昨日,宁长久的箭、司命的剑、还有骸骨废墟上腾起的烟尘,这些场景每每想起,皆令她心悸不止。
一年前,她尚且是个骄傲至极的女子,无论是对于剑阁二弟子的身份还是手中的剑,都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只是自游历天榜起,这一切都悄悄改变了。
关于天榜的事,柳希婉曾多次提起,每每提起便是自责。柳珺卓并不怪她,因为之后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了……
与陆嫁嫁对赌,她输掉了剑与冠。天笏峰的截杀,她险些输掉了尊严与性命。
世间剑修,登顶大道者,鲜有顺遂。这是大道对于自己的考验么?
柳珺卓时常扪心自问。
连续的失败里,她虽被挫去了许多锋芒,却也没有丢掉自己的骄傲。
楼船内的房间里,柳珺卓静静地思考着,周贞月的咳嗽声时不时地响起,柳希婉也挑好了剑,打坐温养。屋内,唯剩她一人看着泛红的窗纸,目光显得迷茫。
窗纸红褪,黑暗也像是另一种光,很快将房间填满了。
柳珺卓的心湖里,忽然生出一种柳叶飘坠的轻盈感。她凝聚心神,抓住了这种轻盈感。
她忽然明白,先前她所输掉的种种,皆只是外物而已,但它们的失去,带来的是更珍贵的宝藏……她发现自己停滞百年的瓶颈,忽然间松动了,瓶颈后面,有一线光透了进来,让她觉得刺目。
是的,她输掉的只是外物,只要自己还在,就存在某一日颠覆赌局的可能性!
输掉十两银子,就押二十两,输掉二十两,就押四十两……只要能赢下一局,先前所有的失败都会被推翻。
柳珺卓陷入了赌徒固化的思维里,心思却是灼烫的。
次日清晨,楼船靠岸了。
天还未亮透,三位姐妹陆续从楼船中走出。她们做了简单的易容,装束打扮只似普通的江湖女侠,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