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星罗棋布的村庄之中,农人们依旧在忙碌不休。心中暗道,看样子银鞍直的军纪要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府兵甚至威胜军强多了,到底是天子亲兵,有那份骄傲劲,还不屑于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
二十八夜,他宿于卢州理所杉卢县西的一处农舍内。
粗壮的大榆树下,张定保与村中老人聊了许久。
“近几日有贵人从北边逃来。”老人说道:“都是上京的贵人呢,往日可少见。”
“他们在卢州?”张定保惊讶道。
“往南去了。”老人道。
那就是要去南京了!
张定保叹了口气,问道:“长者觉得夏人如何?”
“还凑合吧,征粮是有的,但没伤人。”老人说道:“也就咱们卢城比较富庶,承受得起。若换了别的地方,粮一征,日子怕是过不下去了。”
“如果有人过来征集兵马,与夏人厮杀,你怎么看?”张定保问道。
“贵人也是从上京来的吧?”老人眼神一凝,问道。
“我从西京来。”张定保笑道。
“别折腾了。”老人叹了口气,道:“当初与契丹人打仗,村里被征走了五个人,最后只回来两个。去年说要与夏人厮杀,又征走五个人,到现在一个都没回来。我看上京的贵人纷纷南下,估计是吃了大败仗。打来打去,打得过谁!”
“便是夏人全占渤海,也没问题?”张定保又问道。
老人沉默了很久,方才说道:“如果夏人能帮我们整治山里的部落,便听他们的又如何?”
张定保一怔。
他当西京留守时,就知道内迁的靺鞨部落与渤海人之间的矛盾。
毕竟渤海人是“国人”,占据着最好的土地、水源、牧场、山林。
而内迁的靺鞨部落属于渤海历代君王“北略”的战利品,怕他们造反,所以内迁到腹地,如五京——他们属于“野人”。
国人与野人之间,显然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