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仔细回想,不记得朝中有什么高官姓云。
陆同知压低了声音,反而更是忌讳的样子,“云家乃是皇商,虽然少有人出仕,但在江东一地却如小霸王一般,海上更有数十艘大船,每年海上赚的银子便有百万。”
叶行远忽然想起自己微服进城查访,曾经见过云记的粮贷债券,便问道:“如今兴州府中,流行粮贷一物,我见契约上常有云记的名字,不知是否便是这个云家?”
陆同知连连点头,叹气道:“正是云家在牵头做。若说这个粮贷,便是兴州第三个大患了。”
粮贷之患,这些读过书的人精,谁能看不明白。云记会同其他粮商,不知卖了多少粮贷出去,若无粮食,那就只是一纸空文,如今人人相信云家家大业大,肯定赔付得起,看好粮价上涨,因此击鼓传花,时时有人接盘。
但真到了明年交付之时,云记拿不出来这么多粮食又该怎么办?
陆同知其实忧心忡忡,但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根本无力应付,只能听之任之。叶行远问起,他才感慨几句,却也不敢说得太深,只说这粮贷有些风险,交易中常有龃龉争执,要注意平抑。
叶行远听他说话不尽不实,知道他仍有顾虑,也不追问,淡然笑道:“妖寇、世家与这粮贷,确实是兴州府的大患。妖寇事急,但要剿灭,尚须准备。世家之患,更需徐徐图之,如今看来,当务之急便是这粮贷一事。
这几日若有时间,陆大人可帮我召来云家在兴州府的管事之人,我可与他谈谈。”
陆同知吓出一身冷汗,心说我刚给你说了护官符,你就如此急进,这要是让云家人知道了,岂不是还要怪自己煽风点火?赶紧劝道:“大人不可鲁莽,粮贷之事虽有风险,但如今已经势城,大人若是急于处理,只怕会引起民变。”
不说云家的势力,单说现在百姓执迷不悟,要是有人拦着他们发财,红了眼的愚民说不定就要将之撕成粉碎。陆同知可不想冒此天下之大不韪,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