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四岁。”宁卫民直言不讳。
“真是年轻啊!”
虽然言之无物,完全好似是无心的感慨,但最后一句,还是多少透露了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
否则,女人又怎么会没来由的感慨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年轻呢?
女人也没再多想什么,只是恢复了镇定,动作轻柔地把茶几上的那本《金阁寺》拿过来在手里。
“我没有其他的事了。如果不麻烦的话,那我留下这本书可以吗?过几天,等到房屋合同签订的时候,我再带来还给你……”
“完全没问题。您慢慢看好了。那我就先走了。最后再和您确定一下,等待您的正式回复之前,我们不会把这套公寓的信息对外公布。是这样吗?”
“是的,非常感谢。”
“那好……”宁卫民知道是该告辞的时候了,便礼貌的一鞠躬,走向玄关。
刹那间,望着他的背影,女人有所怅然若失,但又不知失去了什么。
好像一些该发生的事儿,没开始呢,就又结束了。
好像一只蜡烛刚被点亮,就又被风无情吹灭了。
也许无比简单,只是一种无聊的兴致被忽然打破。
但尤为值得重视的,是已经太多年了,她几乎以为自己丧失了这种感受。
喧嚣与浮华的名利场,让她的感觉变异和失觉,几乎认不清自己了。
她甚至很久没有想过,自己需要什么,或者又遗憾什么,失去了什么。
她已经丧失了怅然若失的心理敏感以及感观功能
全没想到,重新唤起的久违感受,竟然会是一种微甜与微痛,混合纠缠的幸福感。
是那么不可思议的奇妙。
…………
东京的冬天,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刚才宁卫民站在阳台的时候,天色还仅仅只是乌云翻滚,但现在他走出了公寓大楼,天色已经变成漆黑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