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脸,他觉得李氏这不仅仅是在指摘他,而是在企图让他放下他放不下的现代人架子,
“我是主张程序正义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杀人?我只是不想滥杀无辜罢了,像万历皇帝一样,凭宫女一句话就把人捉回来杀掉,你觉得你喜欢这样?还是像努尔哈赤晚年那样,见到汉人就杀,你觉得这样对国家是件好事?”
李氏一点不怕朱翊钧垮脸,她喜欢看到朱翊钧愿意把真实的情绪呈现给她,而不是为了要讨好她就非得心口不一地哄她,
“省省罢,真的,买书甚么的,只能去骗骗魏忠贤,魏忠贤要是真的紧赶慢赶得把李贽的文集买来了,你就又有新借口了。”
李氏笑了笑,她知道一旦男人开始哄一个女人,一般就不把她看作是一个平等地位的人了,所以她极力避免任何朱翊钧企图哄骗她的情形,
“万历十七年己丑科殿试金榜的状元,正是与李贽相交甚笃的焦竑,李贽死后,那墓志铭还是焦竑写的呢,如果你现在认定李贽是假心学,那历史上焦竑考中的那个状元,你也准备把它给撤了?”
朱翊钧淡笑道,
“你知道的历史事实看来也不比我少。”
李氏回道,
“这是民间野史传出来的一句俗语嘛,‘德高当报,考场不失火,哪有状元焦’,就是说当年啊……也就是今年焦竑沿水路北上进京赶考的时候,意外捡到了一只金镯。”
“于是他毅然令船工抛锚停航,派仆人登岸寻找失主,当面还镯,因此误了考期,谁料焦竑赶到京城之时,却得知考场失火,考期推迟,恰好让他按期进场,荣得状元。”
“说实在的,你要是真的不想让焦竑当状元,那你年后就严令五城兵马司巡视贡院动静,确保科考无虞嘛,这总是比当上了再撤要简单得多罢。”
朱翊钧努了努嘴,他知道他现在只要顺着李氏夸她几句博学,就能轻易获得她的好感,但朱翊钧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采用实事求是的态度跟李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