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又迅速凑紧,同时鼻翼张开。
最后皇帝的眼睛从张诚脸上移回了手中的奏疏,完成了自认为的“耳误”,再是错愕,然后微怒,最后悲哀同时感到好笑的一副滑稽神态。
朱翊钧作为一个现代人,同时又作为一个健全男性的怜悯心在这一串表情里被彰显得淋漓尽致。
以至于他的视线转换到手中的题本上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方才的神态难看又刮三。
“‘投票’不是一个官职。”
朱翊钧耐心解释道,
“它是一种选官制度,就类似于《后汉书》中的西域‘大秦国’,据范晔所载,大秦国‘其王无有常人,皆简立贤者,国中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
“朕所谓之‘投票’,便是昔年大秦国之简贤之制,要是搁在大明呢,又像是弘治八年以来的‘廷推’。”
“只是如今的‘廷推’都是‘官推官’,朕想要看到的却是‘民推官’,濠镜的官就都是那么选出来的。”
张诚道,
“可是天下臣僚皆是天子门生,倘或这‘投票’能任得‘民推官’,那科举出身的那些……”
朱翊钧接口道,
“就是‘民推官’不成,‘民推吏’也是好的。”
“依朕看,太祖皇帝当年想的就是要‘民推官’,只是身旁掣肘的人太多,没能狠下心来做成这份事业,只能将这愿景写到《皇明祖训》里罢了。”
张诚笑了笑,道,
“皇爷定能比太祖爷更狠得下心。”
这句话又是用那种宦官专有的谄媚口吻说出来的,朱翊钧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微妙的否定。
这否定也是否定得若即若离的,仿佛一句玩味的捉弄,连话音都是严丝合缝的,教人绝寻不到罅隙去确认那是否定。
司礼监从不否定皇帝的决心,这是张诚存在的必要意义之一,他哪里有这个立场去否定?
皇帝的视线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