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身体恐或到了一个极限。
他怕自己等不及江慧嘉来救命,便未雨绸缪早早提点过郭太医,要他紧要关头绝不可留手,哪怕使用虎狼之法,也务必使他至少撑过这一段艰难时刻。
郭太医如何犹豫害怕且不说,总归昌平帝有了明确口令,郭太医再不愿沾这浑水,也只得老老实实答应。
他倒也果决,当日领命时虽多有惧怕,可一旦到了此时上真章,他却也没有分毫退缩。
连番又行几针后,昌平帝精神一振。
“好了!”昌平帝推开郭太医,自己抬手撑到御座扶手上,一边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面色还是有些不大好,气息也略显微弱,然而当他自行坐正,多年御极形成的威势仍然使得阶下众臣心生凛然。
昌平帝一双老眼带着暗藏的精光扫视四下,众臣便无不心口收紧,只以为昌平帝要雷霆大怒,狠狠将众人责骂一番了。
“唉……”这时,昌平帝却幽幽叹了口气。
他没有发怒,他竟自怜般叹息了。
御阶下,众臣列队中,郑同铭被这一声叹息直弄得心口狂跳。
景安王眼皮子也掀了掀,脊背却是挺得更直了。
昌平帝苦笑道:“众爱卿啊,朕知晓如今到了紧要关头,你们是怕朕时日无多。”
众臣:“……”
没有人敢应声。
对啊,皇帝可能就快要死了,可这即便是个事实,人们能在心里思量忖度,但真要直白说出口,谁敢呢?
“你们不必不敢说。”昌平帝又道,“朕也知晓诸位心事,诸公怕是想推举景安王罢。”
“陛下!”徐德失声一喊。
昌平帝说出来了,方才被众臣节节逼迫,他都决然不肯开口,不想将景安王正面推到台前,可转眼之间,他却又自己将景安王提出来了。
徐德最知道昌平帝的心事,知道他有多么不甘。作为昌平帝的心腹,徐德此时简直心肝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