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看到,城墙上不少兵丁都悄悄松懈了防备的神情,仿佛正因他的话而有所动容。
此人虽是猛将外形,可竟还有一手极为高明的话术。
这守城的原本也不是什么精兵,大多只是地方巡检出身,若不是宋熠在这几日间树立了威信,又狠狠整顿过他们一回,只怕他们的表现还要更加不堪。
大靖强干弱枝,地方军队孱弱的弊端,在此时可真是体现得好一个彻底了。
张英标就站在宋熠身旁,这时就抿着嘴,暗暗干咽了一口口水,才小心张嘴说道:“宋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映着夕阳霞光,他的面色竟显得有些凄惶。
虽不明显,但宋熠还是能感觉得到,这位张县丞在惊慌,在畏怯,在思量……是不是真的该退一步?
可是,能退吗?
退一步,谁知是海阔天空,还是万丈深渊?
食君之禄,当此之时,却竟不知有几人还能思量“忠君之事”。
大靖的江山,真的气数尽了吗?
宋熠心中霎时一凛。
一股寒意从心底里绵绵而起。
不成!他决不能动摇,一旦他先动摇,平城还有谁能抗敌?
指望敌人善待,何如自己掌控命运!
宋熠左右四顾,放弃了原先虚与委蛇,暂且拖延时间的念头。
如今在这城墙上的,既非精兵,也非强将。
大靖承平日久,这些地方巡检平日里连训练都怠懒,更不必说列阵抗敌了。
最近虽被他整顿过一番,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将他们训练成强兵,又谈何容易?
在如此时刻,他作为平城实际意义上的主事者,但凡表现出丝毫退让,城内军心必然动摇。
忽然,一阵整齐的踏步声从旁边连接城墙的台阶处传来。
是窦思危,带着他的八百禁军和此前召集的三千青壮上城墙了。
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