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禁面面相觑,心说想不到啊,这小年轻还能出口成诗呢。
七言诗在魏晋之际已经逐渐开始流行,不过文人作品不多——第一首就是曹丕的《燕歌行》——多为民间歌谣,因此裴该这几句虽然略显村俗,倒也可以理解。按照当时的看法,这叫“风体”,也就是模仿《诗经》中的“国风”——“国风”本来就都是些民间小曲嘛,怎可能不俗?
王导不禁抚掌道:“文约好诗也。看起来,文约是心心念念,以恢复故都为志了。”
裴该眼皮略略一跳,注目王导:“难道君等不是?”
庾亮赶紧拍大腿:“自然是,我等皆欲有朝一日,亲率貔貅北上,恢复故都,奉迎天子!”
裴该嘴角微微一抽:“若待君等有朝一日,尚不知天子何在……”要是我记得没错,顶多两年,晋怀帝就要被刘聪给弄死了吧?
王导叹了口气:“奈何兵微力寡,此刻尚不能北伐。”
“不知现今有多少兵?”
王导闻言愣了一下,想一想,决定还是跟这小年轻说道说道吧:“荆、扬、湘、江等州官军,总数不过六七万,尚须分戍;即便加上各家部曲,亦未必能有十万。而如卿所言,止石勒便有十万胜兵,似此何可孟浪行事?”
裴该一摊手:“今古之事,做来虽难,倘若不做,则永无成功之日矣。”
王导注目裴该,良久才笑一笑:“好,今夜当与文约抵足而眠,商议这事么……究竟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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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该借着“新亭对泣”,本来是想把话题转移到北伐上去的,可是说不三句,就被王导给按住了,说今晚你住我那儿,咱们再慢慢谈吧。
于是等到从新亭回来,周顗等人各回各家,只有裴该跟着王导来到了乌衣巷的王府。
晚饭是在郊外吃的,等回府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很黑了。王导把裴该领进自己的书房,吩咐仆佣煎点儿茶来,同时问道:“南人好茶,昔吴主孙皓即以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