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九,宜出行。四月二十九早晨,都要在村口大槐树下,带好包袱细软。听到的,出来吱一声。”
虽是心怀不满,可要是不出去吱一声,说不定一会又要砸门。王龙也只得走到门口,没个好脸地喊道:“听到了。”
应完了,走到已经两天没吃饭的父亲床前,劝道:“爹,走吧。你留在这也是没有用。我前几天去县里,你是不知道,又是枪、又是炮的。人家说要是不走,也得把房子拆了,您在这有啥用啊?”
“拗不过的,到了那边,咱好好干。真要是一口百十亩地,又没税役,几年不就干出来了?”
“还能咋办?难道真就逼上梁山,反了他娘的?”
“要我说,就把家里的东西卖吧卖吧得了,至少还能弄个三瓜俩枣的。就那棵大榆树,也有人想要买……还有家里的粪坑,也有人搭嘎,看看给几个钱就卖了吧。”
躺在床上的王成闻声坐起,一巴掌扇在了大儿子的脸上。
“败家子!败家子!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痛啊!这些家当,哪怕这个房子,可倒不是你盖起来了。你个败家的玩意儿!去,把你弟弟他们都给我叫来,咱家就是不走,这日子过得好好的,朝廷就真不让人过日子了?”
脸上挨了一巴掌,王龙也没捂着脸,出了屋,就把弟弟们都叫了进来。
“爹,拗不过的。你不迁,能咋办?到时候,真把这都砸了、拆了,咱们就啥也没有了。”
“是啊,爹,大哥不是说了吗?迁不迁,那是一回事。现在迁,和日后迁,那又是另一回事。人家当官的说了,非要不走也不是不行,可房子要推、地要平、坟子要淹。真要不走,咱家能去哪?”
“虽说家里还有几亩地,可现在,地是一点都不值钱。谁肯买咱的地?明知道这是要修河堤的、淤湖的,谁也不肯出钱买啊。”
“若是有钱还行,去别的地界,买上几亩地,也不用走,可这不是没钱吗?”
王成气鼓鼓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