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望角凉爽的秋季,也使得瘟疫之类的敌人并未出现。
当他们休息完毕,正式登船出发的那一刻,支援舰队的高级军官们,望着浩瀚的大洋,不自由自主地感叹起来。
“今日,才算是真正的超越了前朝,踏进了本朝的西洋。依稀记得当年兴国公来我家里寻我让我去考靖海宫的时候,焉能想到我这个旱鸭子,今日却能踏足这万里波涛,从海波中寻的一丝封侯之机?”
陈青海面对着和他站在一起的高阶军官们,感慨不已,当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二十余年,当真是给他一种相隔五年就差了一个时代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海军军官中尤其如此。
最开始,他们学拉丁语、学法语、学操帆、控帆、航海。
然后他们学星图、定位、测量、炮战。
然后他们学远航、补给、测绘、经济原理。
再然后,他们要学月距角法、学星图表、学海航术的测绘进阶。
他们这批人,从最开始的肉眼所见的硬帆船,见证了大顺这二十余年的海上剧变。
几乎是五年一个周期,他们要学的东西就要进行新的补充。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木屑,随波而动,被时代的浪潮推着前进。
同届的同窗,有人渐渐跟不上了,被时代甩在了身后,在釜山、海参崴、虾夷等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海上决战的地方养老,混个中校军衔,和那些老旧的军舰一样慢慢腐朽。
后辈们,不断冒出新的面孔。曾经他们第一批舰长时代的稚嫩实习生、或者他们成为分舰队主官后的实习舰长们,一批又一批被时代淘洗的人,敏锐地抓住了这个风口,爬了上来。
陈青海知道,这一次下西洋之后,风口期就此结束。大顺海军的战斗力还会保持,凭借传统和架子,足以。
但像这二十多年这般风起云涌、万物竟发、勃勃生机、新面孔不断涌现的时代,却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