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从昀在别处地方上干的时候,遇到的土地租约问题,最复杂的也就是“田皮”、“田骨”、“二层皮”、“三层皮”之类的事。
也就是土地所有权、土地长期使用权、土地长期使用权下的二次承包权……等等。
这些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比如这地是李家的,卖地都是败家子,但自己又不想种,那就长期租给孙家,有几乎永佃的永久使用权。孙家从佃户跃迁为自耕农小地主后,再把自己只有使用权的土地租给赵家……一层套一层,一层又一层。
可毕竟土地资本化在别处,终究不比叙州府的盐产地,是以那些别处看似极为麻烦的土地问题,与这里相比,那就相形见绌了。
很多东西,是别处根本遇不到的。当然,后世的人或许觉得很稀松平常。
但在此时的大顺,那确实就是如牛从昀所言:朝廷连地主和农民的事都管不明白,怎么可能管的明白地主和资本家的事?
在牛从昀定下圈地章程之前,他仔细读了许多这里的租地契约。
五花八门。
啥都能租,简直把土地资本化玩出花来了。
如《出佃河坡倒卤渣合同文约》,指的是河坡这种地方也早就被地主占了,而煮盐产生的垃圾卤渣,往河坡倒,也得交钱租地。
如《出佃煤进盐出人来牛往路径暨取泥水合同文约》,指的是,路也已经被地主占了,想要运煤、运盐,走路、人来牛往,打浆和泥,也得交钱。
如《出佃笕路阴阳过径合同文约》,指的是输卤管道,要走的地方,也早已经被地主占了。要建那些输卤管道,走多远,也得交钱。
这些,说得好听,都是大顺百姓“私有意识觉醒”的体现,风能进、雨能进,资本要用得花钱。
说的难听点,就是资本的过头了,过到封建了,叫人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封建领主土地所有制。
以刘钰这种“根本不是大顺人”的视角来看,这河滩、河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