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用香油一般。
田贞仪俯着身子,一边回手冲着刘钰招呼道:“看呀,看呀,这是紫的,这是白的……”
豌豆花并不好看。
不要说和玫瑰芍药比,便是比之寻常野花,都差了七八分。
可这一丛丛豌豆花,却叫田贞仪感觉到说不出的浪漫。
这是豌豆花。
却也是堪比盘古开天、女娲造人这样的故事。难道世上,竟还有比女娲造人还要浪漫的事吗?
田贞仪眼中的豌豆花,不是可怜的、丑陋的、比之野花还逊色的豌豆花。
而是一种人力已然涉足神灵之力的浪漫:神灵可以造人、可以让人美丑。如今虽只是豌豆,却总有一天,人力将可比肩神明,掌控生死美丑之力。
从未见过的豌豆花,伴着两人的共同记忆,叫田贞仪流连许久,心里畅怀,就像是小时候央求家里学骑射第一次射中靶心时候的感觉。
兴奋了好一阵后,田贞仪想到那时候刘钰给她讲这豌豆故事时候的一些场景,这种和子嗣交合有关的故事,未必非要一本正经地讲,自是床笫之间讲讲下一代是双眼皮单眼皮的玩笑,一时间脸上微微羞红。
回味了过去的记忆,感知着人力匹及神灵的浪漫,田贞仪忽道:“三哥哥,何不叫葡萄牙人再送几头狮子,竟去和老虎相伴。若真能成,震动京城,到时候也好借机,叫更多人知道这豌豆故事?”
“寻常人不在意豌豆,也未必愿意读许多字。但若是寓教于戏文、操演、杂耍、怪事、奇兽,岂不更容易传播?”
刘钰笑道:“好办法。这也简单。待过些日子,在松江府做便是。只叫西洋人弄些狮子,再从南洋身毒买些老虎,倒也花不了几个钱。最多一群人弹劾我奢靡浪费,人且不饱,竟以肉饲虎豹。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倒也不怕。罪与不罪,不在事本身。”
田贞仪自明白刘钰说的什么意思,同一件事,若不论,若空气;若论,不啻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