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也铺了,人之将死,便要考虑更长远的。
侵占田产,土地兼并……后果是啥,谁都清楚。大顺这群勋贵更是再清楚不过了,当年太祖入京,权将军是怎么对待前朝勋贵的,这事儿也就八十来年,那棵歪脖子树还没到百年呢。
只是谁都知道,谁都管不住自己的手,谁都想着为子孙多划拉一点,过更奢侈的生活。
一个个琢磨的都很透彻:我不占,别人也得占。真到那一天,下场都一样。既然我占了要到那一天,我不占还是要到那一天,那凭啥不占?
皇帝总得赏赐,前朝战乱之后那点官田,到现在基本上都分的差不多了。立了功得赏,赏钱没钱,明知道赏地是饮鸩止渴,却也不得不赏。
英国公觉得刘钰这是找出来了一条真的能“万世不易”的路,要是三五年就能让银子翻一番,皇帝也可以把侵占田产的事管的更严一些,大顺的命或许能多续几年,至少有一群不和田产打交道的基本盘。
只是英国公这个美好的幻想,立刻被刘钰打碎了。
“国公,法国人是不会同意的。不只是法国,英国,荷兰等国,都是不会同意咱们的船去他们那贸易的。”
“这不是去不去的问题,而是去了之后人家不贸易的问题。”
“就算给这法国伯爵斗大的胆子,他也不敢签自由贸易的条约。哪怕,允许他们收百分之三十、甚至百分之五十的关税,他也不敢签。”
“他敢签,回去仕途就完了。法国人和英国人一样,也是禁止中国印度的棉布销售的。他们闭关锁国,非是一日两日了。”
“荷兰为了不准英国闭关锁国,和英国打了……呃,从西洋历1651年开始算,为了让英国不闭关锁国,打打停停,这都打了八十五年了,快赶上我朝开国至今了。”
“此事,我是没本事靠一张嘴谈成的。”
英国公在意的是刘钰说这事不能靠一张嘴谈成,笑道:“嘴谈不成,那要靠什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