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已经快开始了,小林侯在办公室外,犹豫着要不要再去敲一次门。
沈峯还没有要出发的意思,他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心情不佳。
尹桑不愿意去,连掩饰都如此低级。
算起来,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拒绝他的正式求婚。第一次,是初夜在床上;第二次是在寨子里,这是第三次,出师未捷身先死。
认识尹桑以来,骄傲如沈峯,已经逐渐忘记面子是个什么东西了。
她的每一本书,他都看过,他惊讶于,她竟然能有这么多话可以说,而且言辞犀利,毫不避讳争议性话题,思考角度独辟蹊径,即便是许多言论并不受沈峯待见,但是他和大多数读者一样,肯定——尹桑,是一个有精神魅力的人。
而这些,沈峯在与她的现实交往中,全然无感。
从第一次四目相对开始,他就没有对这个眼神执拗的女孩子有任何好感。
她没有一点豆蔻之年的朝气,沈峯试图为她辩驳,这得归咎于她的出身,童年境遇凄惨,而今寄人篱下,她必须收敛个性。但她又不是,她的个性,难以界定,她在每个人面前都是不一样的,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人设,而不是人。
而她未收敛的那些东西,乖张、叛逆、张扬,都在他的面前表露无遗。如今的沈峯,大概会轻轻一笑,庆幸那是她待他的特别,她把最不好,也最真实的一面向他展现了。
但那时候的沈峯,对此避之不及。他认为她就是个表里不一,举止轻浮的怪咖。
然而这却不是他千里迢迢躲到美国去的原因。
外界并不足以让他心生恐惧,他恐惧的是他自己。他恨透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分明对她嗤之以鼻,却又做着与内心想法完全不一致的事情。
沈峯在美国的时候,时常想起一个画面。尹桑在公厕里,就着那点星光,背单词,耳边就是幽怨可怖的音乐。那个时候的自己,焦灼的心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心角的酸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