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长天还是半跪在那儿,右腿跪得有些麻木,想起又无法起,双手又无法弯曲,只好用指尖揉着麻木的小腿,舒缓了些许,只是细眉低皱,面色有些痛楚不堪。听到脚步声,旋又怔怔然地抬眸,谷梁去而复返,不是被急报唤走了?
秀发扬过肩头,落在胸前,脸色发白,鬓发却湿透了,谷梁走过去,见她难忍的模样,想扶起她却又被推开了,以为她又闹着脾气,“你怎么了?”
长天斜靠在那里,插言问着其他事,“腿麻了,您让我自己待会,不是有急报,您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
“边疆的事,老掉牙了,与去年一样,无可变化,”谷梁矮下身子蹲下来,注意到长天指尖落在的右腿处,伸手替她揉了揉,试探道:“这条腿麻吗?”
冰凉的指尖隔着衣料也感受到了些许寒意,只是力道柔和,腿上酸麻之感渐渐消逝,定定地凝视着母亲侧颜,如此静默了片刻,冰砌的容颜,如同质地坚硬、精雕细琢的美玉,眸色似清晰似朦胧,好似薄薄地云层遮住了星光。
她神情专注间,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长天不由地多看了一眼,焦躁的心便安稳下来,往前凑了些,高华卓然的身姿又有些天然地高贵,帝王二十载,由内而外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在谷梁转首间及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眉顺眼地敛眸,“边疆又有何事?开战吗?”
“不是,又求和,送来质子,”说话间收回了手,将地上的人扶起来,顺势趴在了床榻上,拿了一旁的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长天闻言,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着她,顾不得身后的痛苦,翻坐起来,“去年求和是两国连年战乱,不堪重负,可今年还未开战又为何求和?再者求和又轮不到送来质子,烫手的山芋您还是不接为好。”
谷梁深深凝视了她半晌,长吸一口气后,点了点她的鼻尖,朗然笑道:“你才是最烫手的山芋,整日吵得我不得安宁,下次再闹腾,就将你送去边疆做质子,我清净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