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宜黄道吉日,忌诸事可行。
阿绵一大早就被亲亲阿娘从榻上拉起,人都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就被按在了綉凳上。温热的软巾敷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回过神就看到屋里围了一圈的人,俱在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手中各端了一样东西。
“你这丫头,是不是昨夜又睡晚了?”程王氏嗔她,“说了让你早些睡,阿娘看看,好在没憔悴。云嬷嬷,过来吧。”
一位慈和的老嬷嬷走上前,笑道:“老奴要先为郡主开脸,会有些疼,郡主忍着些。”
开脸,似乎就是绞去脸上的一些细小寒毛,阿绵点点头。随后见云嬷嬷扯了一根细小的丝线,在脸上来回磨了几次,除了有些麻麻的倒没怎么疼,绞过后又用一只剥了壳的热鸡蛋在她脸上滚了两圈,嘴中念念有词。
阿绵往镜中一瞧,铜镜被打磨得很光滑,但屋内灯火不甚明亮,这么点区别根本看不出。
几个妇人走来开始给她不徐不缓地梳妆,程王氏不时说两句眉描细些之类的话儿,屋外小婢女匆匆跑来,“夫人,大少爷二少爷说找不着为今日备好的马鞭了。”
程王氏黑着脸摆手,“找不着便换一根,难道咱们府里还会缺了不成,让他们消停些,别再为这些事儿来烦人。”
说完转头对阿绵无奈道:“今日是你成亲,你那两个哥哥反倒比你更慌张了,卯时还没到先绕着府里跑了两圈,说什么怕待会儿背你的时候站不稳。”
阿绵拼命忍着笑,就怕扯开嘴让他们把胭脂涂成了整脸。本也就没什么紧张的情绪,经两个兄长一闹就更轻松了。
程王氏复坐定,静静看着阿绵素净姣好的面容在几个妇人巧手下变得鲜妍明丽,少女含苞欲放的青涩与一丝初长成的风情奇异般地交织在一起,低眉时长如鸦羽的睫毛轻抖,极为惹人怜爱,叫人一见便难以忘俗。她满意点点头,亲自上前为女儿描上花钿,柔声道:“阿娘虽是盼着你能找个如意郎君,可也没想到你才刚及笄便要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