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普通通勉强识字的社员到成为赤脚医生,带给郑富贵的改变不可谓不多。
每次出诊时挎着医药箱昂首阔步的走在大路上,以及接到培训通知时大喇叭响起的名字,这都能让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昂首挺胸的背弯了,郑建国瞅着老爹讪笑的模样,才发现老头子的鬓角竟是这么的白。
可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特别是当要去安抚心目中高大的父亲时,他就会想起自己被儿子安抚时的不满:“这小子翅膀硬了——”
不过从徐会计这阴阳怪气的话里可以听出,先前老爹和徐会计嘀咕的事儿,应该是三个月后他毕业后的去向。
这会儿的高考还没恢复,上大学采取的依旧是“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办法,招收的也是工农兵学员。
郑建国作为老郑家的三代单传,从小就被郑富贵捧在手心怕摔了,揣在怀里怕化了。
也就是生活条件艰苦才称不上娇生,至于惯养倒是能够沾点边,所以成为三里堡大队社员中唯一在联中,也就是高中毕业后,还想上卫校的蝎子粑粑——独一份。
按照现有的正常流程,高中毕业后的学生需要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合格后,再以招工的方式回到城里,目的便是选取经过再教育的优秀年轻人,充实到各个岗位上去。
这也是绝大多数的知青回城的主要方式,以及恢复高考后,在报考要求中允许工人和农民以及知识青年报考的原因,唯独排除了在校生的报考。
上辈子的郑建国是“幸运”的,郑富贵靠着老脸和全部的家当,硬是把他在高中毕业后,送进了卫校里面,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成为村里和公社同龄人所羡慕的对象。
直到毕业时旁人都有了接收单位,唯独郑建国拿着张结业证回到家里,才算是真相大白:郑富贵所托非人,花了两百块和每年几十块的学费把他送进去接受培训,结业证都是学校看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