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迟一点,也许对方就要休息,再也不会来到这里。他们就再也不会见面。
过了一会儿,囚场热闹了起来。冲刷掉了血迹,拖走了那些无名无姓的尸体,人们围坐在这里,充满震惊期待地等待着这位闻名的艺术家演奏。
他的钢琴送来了。艺术家坐了下来。
周围围了很多的人,那一张张脸扫过去,有几百个人,他怀疑自己是否看漏了,怎么一个也对不上。于是他问,你们想听什么?
有人说卡农,有人说莫扎特。更多的人只是懵懂地看着他。
他点点头,对着身边等候协助的长官问:火化完毕了吗?
长官意识到他在关心刑场行刑那些犯人的情况,心里嘀咕这些悲天悯人的艺术家,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火化完毕了。我们遵循了国际的规定,绝没有违规。”
不,艺术家说,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些装着灰的盒子,送来这里吧。
他会在晚上七点,月光花开的时候走。
他走的时候,艺术家会弹奏一曲,作为报酬。
浓稠的夜色之中,音符像一滴滴吻,和那些飞舞的黑色纸屑,久久未落地。
……
张庭余从楼上走下来,刚好听到最后一曲《梦中的婚礼》。
在黑暗之中的舞台上,霞光一般的灯火蹿了出来,逐渐将整个场地点得明亮。一条一条的日光在百叶窗外泼进来,满场掌声经久不息。
楚尽在掌声之中走出来,他的目光穿过了现场的人群,和那些面对他不断闪光的摄像头,忽然看向了站在二楼楼梯上的张庭余。只是一瞥,很快楚尽就移开,等待节目组评分。
张庭余怔忪了一下,无端端想到了长街下雪的冬日,他从长街的尽头跑过来,和此时高朋满座的镜头之下,遥遥一递的目光,像高达机甲激光枪,把他的心门口烧得洞开。
居然好多天也关不上。
楚尽看他一眼,倒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