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呼呼……
李延意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外界一切其他声音都隔得很远,仿佛置身深海,耳洞里充满了海水,庚太后在这么近距离焦急地问询,却听不清楚。
“怀琛!”庚太后的目光被某处吸引,大叫了一声。唇上有些不一样的热度,似乎有液体在流动,李延意在鼻下摸了一把,又是浓稠的血液。
庚太后身后的小黄门也吓得脸色发白,庚太后吼道:“还不快去叫御医!”
“喏,喏!”小黄门都要去找御医,庚太后拽住其中之一急得满脸发红。
“都跑了谁来照顾天子!你们是要气死哀家吗!快将陛下送回宫中!”
小黄门应着就要上前背李延意,李延意捂着鼻子摆了摆手,反而镇定了下来:
“不用,寡人自己会走。”
“怀琛,你,你还好吗?莫要吓母后啊。”
胸口的剧痛经由方才那一场呕血开始向身体的其他部位转移,若之前是有刀剑在心口切割,现在那些刀便随着她的血流向全身。滚水淤于脑中,喉头发腥,双目像是被两团火烧着,可拥堵着她所想,催着她发狂和暴躁的情绪却像是随着血液流了个干净。
此时此刻的她正处于多日来最为清醒的状态中。
李延意方想开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她无法站立,整个人摇摇欲坠。
从下巴到胸口都被自己的血染红,庚太后扶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庚太后知道怀琛不喜欢那些黄门,向来不让他们近身,何况是过来背她。
庚太后看向无措的小黄门,小黄门上来也不是退后也不是,万分为难。
尤常侍从屋内走出来,随行的小黄门将门关了起来,从外上锁。
“尸体怎么办?”小黄门问道。
“就放那吧。”尤常侍道,“过了今夜,谁还在乎这些事儿。”
尤常侍和小黄门在后宫内穿行,走向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