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去问周雨。不,他其实根本不认识周雨的大学同学,而周雨也绝不会把他回来的事泄露给毫无关系的人。真是怪事一桩,谁会知道他回来了,知道他住在周雨这里,并且还写了这样一封措辞完全不像他的邮件?但是不知怎么,他并不特别为这件事感到担心,似乎这封古怪的邮件并不带什么恶意,只是……有点过于详细了。详细到足以让罗骄天相信这是他本人写的,哪怕写电子邮件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你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了吗?”罗彬瀚问他,“我……嗯,刚回来没几天,暂时还不急着和其他人打招呼。”
罗骄天缓慢地摇了摇头。罗彬瀚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点联想过度,但他觉得自己仿佛在罗骄天的神态里看出了一丝理解。不愿意面对那个复杂、喧嚣和可怕的社交世界,他猜想罗骄天对这种抵触情绪一直心有戚戚。然而——他心里的另一个声音,一种理性之声对他说——你们是两种不同的人,你们面对的是两个不同的问题。
“我这两周一直住校。”罗骄天简洁地说,“准备考试,还没有回去过。”
这句话在外人听来或许有点没头没尾,不过罗彬瀚完全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罗骄天是个真正老实的人——而不是那种与高中早恋对象假装成兄妹还骗过了全班师生的老实。罗骄天在撒谎水平上是灾难性的,尤其是对于熟悉他的人,完完全全能掌控他的人。如果现在罗骄天还住在家里——确切地说,和他的母亲住在一起,罗彬瀚不认为他能保守住如此重大的秘密,不出三天谢贞婉就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既然现在罗骄天住在学校,事情似乎就没有那么糟糕。
“老实讲,”罗彬瀚说,“我原本以为你不会住校的,毕竟你就在市里读。”
“是我自己要求的。”罗骄天说。他的声音开始很平静,可过了几秒后他似乎又感到了不妥当,有点不自然地补充说:“这样学习更有效率,去图书馆和教室都方便。”
“啊,对,”罗彬瀚说,“你们确实学业负担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