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官儿,你平日睡得安静,怎地刚才却翻来覆去,又是伸手,又是蹬腿?俺看你脸色也差,可是当真病了?”
荆石摇头不语,缓得一阵,方才下床梳洗。一往水盆中照面,见自己面色惨白,眼覆红丝,直似死人面孔,不由也觉吃惊。试以诊脉望切,竟查不出异处。除却一张面孔死气骇人,身体却未觉如何不适。
他既查不出病头,当下亦无别策,只作是夜梦惊魂,心神有亏。此时再看窗外,仍见天色昏昏,风雨如晦,凄氛幽怆,不知何时能止。骨儿碗见了也道:“荆官儿,俺在岛中住许多年,今趟这雨当真邪乎。”
荆石道:“是,我也觉得不同寻常。”
自来雨从云出,天水未落,云相先显,方有观天卜雨之术。所谓“云绞云,雨淋淋”,若有铅云高低错杂,层层铺叠,则为连日淫雨之征。而荆石初觉风雨之时,见那顽云虽众,但因风势劲急,所积并不浓厚,便已断定此为“过山雨”。系因霄上阴阳二气不衡而发,本当一泄而散,存时极短,孰知此雨竟像无休无止一般。自他试观云象以来,纵未百发百中,也未出过这般大的差错。沉思久时,到底也未相想通,只得暂耽不理,摘下屋中草笠,径去废舟住处拜访,将先日巡岛诸事几句提过,又说起先前雨中怪响。
废舟听他一番话说完,耸眉道:“大人是欲问山兽之事。”
荆石道:“是。先时我听先生提起山中有兽,只道是寻常虎象,又或湖中水族,偶然生得体庞声洪,不足为奇。但昨日我初闻此兽吼鸣,其声发于山中深穴,而能传于全岛。若真为山兽所发,其体态之庞,实可惊世骇俗。其物平日不出山岛,又以何物为食?再者它所发鸣声,于我听来并无特异,骨儿碗却称此声刺耳难忍。废舟先生可知此间缘故?”
废舟摇头道:“那山兽潜伏山中,百年来已无活人曾见,大人如欲知晓,或可问于乌码。至于此兽吼声刺耳,确是我国人耳聪异常之故。我国中古志有载,道此兽之音共为三重,是为表音、里音、幽音。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