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屋里没有点烛,客房位置不好,只有稀薄的天光透入,映出床边一个挺拔沉默的身影。
苏云泺睡的有些懵,看到床边人影的瞬间头皮一炸,险些从怀里掏出一张咒符拍过去。
好在理智恢复的快,睁开眼的下一瞬就反应过来,手指仅是动了动。
看不清脸,也不用看脸,他知道面前的人是慕峥。
可慕峥却瞬间捕捉到苏云泺手指防备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师父连慕峥都认不出了吗?”
认不出早一符咒拍你脸上了。
苏云泺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挪了挪背,换个舒服些的姿势,就在黑暗中和慕峥对视,凉凉道:“那不是很正常吗,都十年过去了,我有什么理由要一直记着你。”
“是啊,若是时时记着,岂非要师父时时心烦。”男人语气平静,不怒不恼,一双幽深的眸子似乎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再起波澜,心中无你,眼中便无你。
“哼,你知道就好。”苏云泺冷哼一声:“三更半夜来我屋做什么?”
慕峥沉默着,眼神向下,苏云泺顺着看过去,就见他看着自己右手手腕的位置,内衣宽松,袖子轻轻松松就被撸上去,手腕上赫然三道刀伤疤痕。
苏云泺迅速将袖子扯下来,面色恼怒,白天没让他看见,晚上就跑过来偷袭,这人就是刨根问底这点让他招架不住。
他这八年确实不好过,当年那一战伤了肺腑,后来穷的叮当响,只能用些野法子恢复,到如今身体是无大恙了,就是落了些病根,加之他这人向来喜欢招惹是非,在山上还老实些,到了山下简直妖孽一个,到处坑蒙拐骗,被揍是家常便饭。
他权当赎罪,并不反抗。
可惜被他赎罪的对象,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和这幅已是骨瘦如柴的身子,似乎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十年的打磨锤炼,慕峥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喜怒形于色的懵懂少年,如今那双墨色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