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余日以来的处心积虑、小心翼翼,一切伪装与周旋,就被这样一句轻轻松松的话变成了毫无意义。
傍晚的风尚且带着微微的炙意,但旖景的背脊徒升一股森凉,籐蔓般地吞噬着她的感知。
但她似乎并不觉得太过意外。
脱身之策,无非明暗两条。
从她下定决意暂时隐瞒晓晓的存在时,其实就已经预见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不希望虞沨最终选择“明”路,因为这就意味着必须用强,无关花费的时间需要更长,一旦他选择如此,势必会面对更加莫测的风险。
稍有疏忽甚至就算尽在计较,也有可能一败涂地。
而且她能够体会,彻底的颠覆决非他心头所愿,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从不是他梦寐以求。
只要有一线可能,虞沨定会用“暗”。
倘若用“明”,那么主战场就是在大隆,而如果用“暗”,关键是在西梁。
而晓晓的出生,会让“暗策”更添艰难,得以顺利施行也就只有十之一二的机会——因为旖景要从防备森严的大君府,要从西梁大京“不翼而飞”,势必需要施行障眼之法,需要外力协助,好让虞灏西分心,最终骗过他放松防备。
能让之分心者,唯有虞沨。
可虞沨一旦来到西梁,虞灏西势必严阵以待,就算他这时全心信任旖景已然不记前事,并无逃脱之念,也不会有任何松懈,极有可能采取万一无失的方法,便是将旖景母女分开,用晓晓为质,让旖景甘愿留在西梁。
虞沨若是知道晓晓的存在,决无可能采用“暗策”,怀有丝毫饶幸。
旖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孤军作战,冒着巨大的风险行那所谓“逆国逆君”之事,一旦他选择了那条路,就是非生即死,甚至很有可能连父王都不会支持,而她的家族,她的祖母与父亲,也不可能为一己之私而逆君国。
她的夫君,曾经为了君国不惜以自身为饵,孤身入险,说服袁起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