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稀稀落落的雨声,扰人清梦。七姑娘翻身打了个呵欠,慢腾腾睁眼。入眼尽是灰蒙蒙的天光,因着落雨,又隔了层纱帐,瞧起来越发显得晦暗。
她愣着醒醒神,这才从傍晚的错觉中恍然,如今已是第二日清早。
人睡得迷糊,再睁眼,竟有些分不清昼夜。
刚欲起身,胳膊肘一支,头皮竟被扯得微微发痛。这么一下子,人倒是全然清醒了。
回头一瞧,却是自个儿发丝被他压在枕上,他面朝她的侧脸,刚好压住她几缕弯曲软和的发尾。
这画面惹人遐想,就仿佛他一整夜都埋头在她脑后那捧乌黑的长发里,睡容安然。
她心间有一股淡淡的甜蜜淌过,挪一挪身,悄悄探手回去,指尖向回勾弄。
此时已是离京二十余日上头,出门在外,他无需早朝,她也就渐渐习惯清早一睁眼,立时便能见到他的身影。
这份恬淡中的舒适安宁,得之不易,仿佛是偷来的。她只盼这般安稳闲适的日子,再长久些才好。
“几时了?”
屋里骤然响起他微哑的嗓音,人没睁眼,被子底下先前因她转身而滑落的手掌,自然又搭拢回她腰上。
她很是泄气,饶是自个儿如此小心,仍旧逃不过这人的警醒。
本没想吵他好睡。
要瞅更漏,需得靠坐起身来,掀帘子往外瞧。她轻推推他,小意提醒,“压着头发了。”
他这才睁眼,眼底除残留的慵懒外,目光清明沉静。看着她,很是自觉抬了抬肩膀,待她抽回发丝,复又躺回去。听着廊下滴滴答答的雨声,没起身的打算。
“辰时快到了。”她缩回脑袋,欲批了衣裳到隔壁屋去看诜哥儿。
这时候想来诜哥儿也快醒了,她还能赶着过去给小儿喂奶。虽则这趟出门也带了乳母,可诜哥儿认人,每每由她喂,都能多吃几口。
他闻言轻应一声,二话不说便将她翻转过身,揽回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