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不过是瞧瞧苍茫山的景致,一日来回足矣。可那人说难得得闲,连着几日帮贺帧一并揽下差事,那人既回府衙,自当叫他还了这笔人情债。
七姑娘暗忖,这人口称“连日操劳,身子骨疲乏”,可他还打算带着她,除了苍茫山,再往山脚下的别院儿里小住几日。也不嫌来来去去的颠簸,显见是寻了借口躲懒。
回了姜宅,她推他去隔壁屋梳洗。他抱臂,一堵墙似的,立在门廊下动也不动。手腕力道一带,轻轻松松揽了她肩头,“外头透口气,醒醒酒。”
喜宴之上,他不好拂了太子颜面,身处高位,自然有的是人逢迎巴结。她心疼看着他,静静作陪,声气儿有几丝飘忽。“记得两年前,您还不大爱吃酒。每次跟您一块儿,您惯来是饮茶。”
入仕为官,到底是不能全随了性子来。即便强横如他,也有变通的时候。谁说位高权重的男人就没有难处?他不过是站得比旁人高,一步步走到今天。他的辛苦,鲜少在她面前表露。
她倚着他臂膀,温声细语,柔声相劝,“实在推搪不过,吃酒前您喂两筷子饭食,好歹垫垫肚子。”
他拥着她,即便沉默时候居多,跟她一处,总透着股自然的融洽。她的体贴,他轻声应下,手掌替她压住披风的领口,怕冷风灌进来,她身子弱,经不起风寒。
院子里伺候的人,个个都有眼色,老早避开去,就怕扰了世子爷与七姑娘亲热。只阿狸,胖嘟嘟的身子从庑房里窜出来,大摇大摆腻在他脚下,粘乎得厉害。
自来都是他一回府,稍微闹出点儿动静,阿狸便狗腿子似的,迎上来摇尾乞怜。七姑娘平日得了空,也喂阿狸小银鱼与虾米,却从不见它如此待见她。
昨日她逗弄阿狸的时候,发现阿狸似有发情的征兆。她于侍养宠物一道,实在不怎么精道。前世家里得别人送了几尾金鱼,不过是换水喂食这样的小事儿,到最后,她竟能耐得,个个儿养得翻了白肚皮。如今应付起阿狸的状况,她更是门外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