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小径尽头,身旁这许多人,没一个敢吭声。凉亭里三人毫无所觉,沾染一身酒气,远远都能嗅到馥郁的桂花香。
“那人再厉害,也卖她的账。”冉青一手托腮,想将七姑娘看清,瞪大眼,佩服夸奖她,“还是你有福气。”
她觉着这话是好话。手心捧着酒盏,笑不露齿。
殷姑娘如今对男人很不待见。自个儿的遭遇已然烦心,再听冉青这话,好像那人如何了不得。怎么就成了七姑娘的福气?
“你这般不对,不能给她灌迷魂汤。那人身上还有婚约,福气不福气,还是两说。”回头再打一个嗝,扑了七姑娘满脸酒气。
“看人得用心,不能被男人花言巧语给蒙骗了。”语重心长,一副与她交心的口吻。
七姑娘想一想,这话中肯。于是很是谦逊受了教,在那人愈见阴沉的目光中,不知死活,附和着点头。
“将人送回去。”一亭子乌烟瘴气,他失了耐性。
又冬滨菊几个如蒙大赦,手忙脚乱赶过去,扶了人便走。生怕迟一步,身后世子爷发火,今儿便得交代在这儿。
春英绿芙对看一眼,眼里满是无奈。完了,自家姑娘醉了酒,从不撒酒疯闹事儿。却有比这更叫人揪心的毛病:一是记性不好;二来,有一是一,心里藏不住话。
他缓步进了凉亭,沉眼看她,语气有些不好。“吃了多少酒?”长出息了,从前不知她有这份能耐。
眼前这人身形高大。立在她身前,跟堵墙似的。她迷离着眼,仰头使劲儿看他。咦?很面善,莫名就觉得亲切。
捧着酒盏往前一递,微微笑起来:不会自个儿看么?不就是一杯?
他静看她片刻,自她手里夺了酒盏。目光落在那开口的酒坛上,两指拎着坛口轻晃一晃。
叮铃咚隆,就剩下涮坛底那么点儿酒水。面色越发不好。
“回屋。”语气虽冷,俯身搀扶她,手上却小心翼翼,掌控着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