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勒马停在数十万人厮杀的战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席卷而来的黑云。每次在万骑之中他都有孑然一身之感。伤,不知痛;战,不知倦;杀,不知休。所有的感知要在战后,在那一个人温暖馨香的怀中慢慢苏醒,迅速愈合,回到金刚不坏之身和铁石心肠。
你在,我在。我在,你在。
他身后的几个旗兵聆听完将令,双腿离蹬,跃上马鞍。火把映照得沙场上如同白昼,不同颜色的令旗在他们手中被挥舞得猎猎作响。
在夏军中极速往返的陈家军重甲骑兵,发出震天呼喊:“战——”不约而同地调转马头,原本是无数细碎的银线在月下往返流淌,片刻间汇聚成奔腾的河流,迅速往陈青身后的将旗下靠拢。
重骑对重骑,长-枪对长-枪,以力敌力,以武对武。
身披黑色铁甲的种家军重骑按旗令迅速往战场南边汇聚成方阵,原本被围歼的几小簇夏军,急急从缝隙中往中军方向逃去。散落一地的长刀、枪戟、旌旗无人顾得,只有盲目地奔跑呼喊,避开那翻飞的铁蹄和从天而降的流星锤。
天波府的杨家军,青色藤甲在星光下宛如秦岭之石,从山上滚落,碾压过剩余的几百夏军,往战场北边迅速转移。
王之纯率领的永兴军路大军堪堪赶到,不远处陈青的令旗再度挥舞起来。王之纯厉声喝道:“枪牌手,三路护卫——”
“王”字将旗旁边,用作攻城的望楼车改作了中军发令台。随着中军令旗的变幻,六千枪牌手潮水般地往前锋重骑处奔去,手中的竹质椭圆骑兵旁牌在三路骑军中高高举起。
三千手持长方尖头步兵旁牌的枪牌手紧跟而上,在陈家军身后将旁牌固定在地上,五千神臂弩上的三停箭在喧嚣震天的沙场上静默闪着寒光。往日战场上占到半数有多的弓箭手,却被陈青尽数留在了京兆府守城。身披步人甲的近五万赵军步兵列阵于神臂弩之后。
枪牌手和弩手列阵方毕,陈家军的银色一字长蛇从中断开,转成两队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