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赵元永惊呼出声,跳了起来,手上的艾条落在腿上,立刻烫坏了丝衫。他顾不得去掸,把艾条交给同样惊骇莫名的燕素,想低头探身问话,看到阮婆婆的脸,又强忍住了。
“阿玞?”阮婆婆的手抖动着,似乎想缩回来,又停住,手指颤巍巍地抚上九娘的脸颊:“你不是孟家的九娘吗?”她另一只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放在九娘脑后,
九娘察觉到她那么小心,生怕碰了她就会碎似的,眼泪抑不住滚滚而落。阮婆婆只觉得指尖所触,光滑细腻,一片濡湿,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是阿玞?”
“殊异乎公主?娘总唱这个哄阿玞睡。”九娘哽咽道:“因为那个飞凤玉璜,阿玞才魂魄不散,我是孟家的阿妧,也是王家的阿玞。我记得清楚,娘亲她左臂上有一道半月疤痕,是儿时碰碎了琉璃碗划伤的。”
阮婆婆猛力把九娘搂进怀里,九娘膝盖撞在床榻上,也不觉得疼,她伸出双臂,搂紧了这个苍老的时日无多的老妪。
“是阿桐!是阿桐!”阮婆婆泪中带笑道:“她一定要用那个翠绿琉璃碗装桑椹,还要自己捧着送给姑母,被门槛绊了一跤,撞在门上了,幸好小脸没事,可手臂上留了疤,她太傻,哭了好些时候心疼那摔烂的桑椹——”阮婆婆松开九娘一些,脸上泛出红光,喘着气,紧张地问:“还有什么?还有吗?你再说几件。”
九娘埋在她怀中,浓浓的老人味,闻起来有岁月沉淀的沧桑,也有说不出的熟悉亲切:“我娘最会做醪糟,一定要用晋祠江米酿的才好吃,爹爹每年都让人去成都买。我最爱吃娘做的鸡蛋醪糟汤。我也会做醪糟——”
抚摸着九娘微微抽动的肩头,阮婆婆微微仰着头,笑道:“可不是,鸡蛋醪糟汤是我们晋地常吃的,姑母经常给姑父做。姑父登基后,晋祠江米年年都要进上。我和你娘也最爱吃,总摸准时辰去福宁殿沾姑父的光。”
她想起那孩童天真时,岁月无忧愁,神情柔和又快活:“姑父也太小气,我们才蹭吃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