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浩浩荡荡进了青玉堂正院,女使禀报老太爷外出还未归来。
梁老夫人略停了停,不去正堂,直接穿过西侧垂花门进了后院。后院的侍女们和婆子们上前见礼。老夫人目不斜视,缓步前行。
贞娘上前轻轻推开四直方格眼的槅扇门。
一进门,一眼就看见那坐在东窗下镜台前的女子,正在灯下梳头。连着九娘在内,不自觉地人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那女子背对着她们,长发委地。她左手拢发,右手执了一把玉梳正从上往下梳,皓腕比那白玉还白三分,宽宽的精白薄纱袖坠在肘下,听到这许多人闯了进来,只是微微侧耳听了一下,并不曾回头,也不曾停手。
六娘只看到那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竟真如四娘所说,看不到半根白发。照说阮姨奶奶也已经快六十岁了吧,真是奇怪。
九娘只觉得清辉玉臂寒,心想难怪太后娘娘当年要派宦官来行刑,若是普通男子,恐怕路都走不动了,哪里还忍心掌她的嘴呢。
老夫人停了一停,缓缓在罗汉榻上坐定,摒退了闲杂人等,叹了口气道:“几十年不见,眉娘还是这般风华绝代。”
镜台前的女子放下玉梳,站起身,很随意地转了过来:“眉娘不过东施效颦罢了。”
她声音暗哑,有金铁之声:“我被困在此地,生不如死。若要来取我性命,倒也正合我意。”
九娘看着眼前的阮姨奶奶,就想起阮玉郎的风姿,两人面容并不相似,可这似笑非笑,似有意又无意的神韵却如出一辙,可谓面旋落花风荡漾。
阮姨奶奶的眼波温柔如春水,轻掠过六娘和九娘的面容,再看向老夫人,忽然就笑了起来。六娘和九娘竟都情不自禁心神一荡。四娘说得没错,她眉眼分得太开,嘴略大,唇稍厚,可这一笑,真是花动一山春色,让人不知南北。
“阿梁,看来你真是老了啊。”阮姨奶奶的声音暗哑:“这就是六娘和九娘吧,是她们两个要进宫?”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