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下午时分赵浔大杀四方时的挑衅模样,谢少傅的神色不由冷了冷。
眼下赵浔尚在蛰伏,便能如此嚣张,若是日后他当真成了事,谢府岂非首当其冲。
昭王府就是个虎狼窝,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自家妹妹趟进这趟浑水。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当断则断,下一个更好。那纸上的话,你也多瞧瞧。”
明鸢惆怅地瞧着谢少傅扬长而去,觉得谢家眼下就是在捋虎须。
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阿兄怎么知晓那纸上写了些什么?
这一晚,明鸢辗转反侧,快到破晓时分才睡着。她这觉也睡得不甚安稳,梦中,赵浔握着她的手,一派拉不断扯不断的模样,而她阿兄手中握着个大棒站在一旁,凉凉一笑。
这是个棒打鸳鸯的意思,她叫赵浔赶紧走,没想到这厮不仅没走,反而朝她阿兄笑了笑,而后吩咐楚三:“去把赐给谢家的无限尊荣端上来给谢少傅瞧瞧。”
她从梦中惊醒,冷汗透湿了衣衫。
事实证明,她的噩梦总是异常准确,大抵就是说怕什么来什么。
明鸢叹了口气,看来今日这顿午膳不会吃得多愉悦,她想了想,同画采道:“待会儿让小厨房端上几碟糕点,我先提前垫垫肚子。”
画采瞠目结舌:“姑娘方才不是还说忧心吗?”
明鸢认真道:“每个人忧心的方式都不甚相同,我忧心时就比较喜欢吃得好些,这样才有力气折腾,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那也得做个饱死鬼,总归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
画采敬佩地瞧了自家姑娘一眼,转身去了小厨房。
明鸢起身坐到铜镜前,开了妆奁,大半日都耗在铜镜前梳妆打扮。她平日里都是随手挽个坠马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利落梳好,今日鬼迷心窍般花了小半个时辰折腾出个圆髻,又去院中寻了支开得极好的栀子花簪在鬓间。
即便有面具遮着,她仍在额上贴了珍珠的花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