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他从小凳子上弹射而起,马上紧张地用窗帘裹住身体,紧靠在墙角上,全身颤抖。
真的事发了吗?真的有人在追杀吗?能怎么办?还有多少钱,能交钱赎身买命吗?他们不会要剁掉我的手指吧?不会打断我的腿吧?腿可以,耳朵也可以,千千万万,千千万万不能剁手啊!求你们了!
现在不只是手指在颤抖,他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战栗,贴在墙壁上的后背,在这短瞬之间就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而他的双腿早已变得如同面条般柔软,站不起来,更不能逃跑。
“您这样会吓到他的,卫兵先生。”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就像是梦里一样的声音,从门外清晰地传进来,“我是他的家人,只是想念他而已。”
然后,粗暴的动作远离,接下来是钥匙开门的声音。门锁被打开,那薄薄的木板门,也被轻柔温和地推开一条缝隙。
熟悉的身影,常常出现在美好梦境里的身影,打开了房间唯一的顶灯,出现在安吉洛的面前。
“婆婆.......”安吉洛的双眼顷刻间湿润,“这是梦,这是梦对吗?”
艾玛马努埃尔女士披着围巾,穿着朴素的衣裙,打扮得像一位普通的妇人,也像是安吉洛童年记忆里温柔的母亲。她与留在门外的卫兵点头致意,用隐蔽的动作从口袋中拿出一枚金币,交到卫兵手里,然后关上了薄木板门。
“好久不见啊,安吉洛。”艾玛女士环顾四周,看了看这被画材、油漆和颜料堆满的屋子,又看向她瘦弱邋遢的孩子,“你瘦了好多。”
“这是梦.......”安吉洛低下头,不敢看婆婆的双眼,也因为泪眼模糊,根本看不到他渐渐变得衰老的养母。
他抱着脑袋,紧贴着墙壁,似乎这样能获得一些真实,也拥有一点安全感。
艾玛女士微笑着,双眼不无担忧和心疼地慢慢走近,在安吉洛的身边坐下,伸出手,摸着安吉洛又乱又卷的长发。
“孩子,别害怕,是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