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洛德尔的心跳非常快。他是神学院的学生,是奥尔托派未来的神职人员,或者说,已经是奥尔托派体系的一部分。任何在经典与正论之外的言论都不应该在公开场合,由他说出口。
但是他豪赌了一把,在这个私人场合,赌一把面前的这位看上去很是普通的卢波大人物,对于这种论调更加青睐。
一个在斯维尔德隐居的大人物,一个能惊动骑士团,让城主大人如此谄媚的大人物,一个说出“没有贵族人人平等”的大人物,一定不是个喜欢听正论的道德君子,衣冠禽兽。
他一定更喜欢听真实,他也一定看得到神教这内部的真实!
但理贝尔的反应,让洛德尔始料未及。
理贝尔笑了起来,把手中的纸笔交给他身后的女人,问道:“您平时有什么娱乐活动吗?打牌吗?”
啊?这是什么问题?
洛德尔还是老实地回答说:“不不不,打牌那是有钱的贵族才能参与的活动。我平日里喜欢看海。”
“您不适合打牌,不适合那种需要一些‘彩头’的娱乐活动,洛德尔神父。”理贝尔把手放在膝盖上,好整以暇地看向洛德尔,说道,“如果我是您,不会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底牌,也不会把全部筹码压在一个不知道大小的希望上。”
洛德尔的心一下子重新被沉到了寒冷的湖底。
他能读心吗?他怎么知道我在猜他的喜好?他怎么知道我在赌?
理贝尔笑着,像是解释一般说道:“我看过你在神学院,替别人代写的那些东西。洛德尔神父,您是个非常机灵的人,但您低调的行事风格让您的聪明并不外显。您很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偏好。在面对不同的导师,不同风格的评审的时候,您的行文风格总会变化,来迎合他们的喜好。”
他就坐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依靠着椅背,脸上依然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他的话语,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在剥开洛德尔身上的外壳,把他一切的伪装剥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