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距离她中弹已经经过了十个小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只有柔和的月光在城市天穹的增幅下照耀着拉提夏城。再过四个小时,恒星的光芒会从东边出发,重新占据天顶,而炙热与温暖,会像千万年来一样,继续笼罩拉提夏人。
周培毅坐在床边靠窗户的位置,从自己带来的口袋中拿出一枚苹果,在手指尖凝结出场能构造的刀片,缓慢地削皮。
托尔梅斯的问题,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我。”
托尔梅斯想笑,却因为中弹的伤口不敢做什么大动作:“您总是有这种奇怪的谚语,苹果只是苹果啊。”
“苹果只是苹果。”周培毅倒也没有反驳。
托尔梅斯微笑着:“但终归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是啊。”周培毅对于削苹果很熟练,但现在手里的这种新工具却并不算顺手,“你今天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托尔梅斯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了周培毅话语中的暗示。她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全部绷紧,让她的表情管理几近崩溃。她在忍耐,忍耐着想要哭出声的冲动。
周培毅削好了第一个苹果,把它切成刚刚好一口吞入的大小,放到医院提供的水晶托盘中,在每一块上都插上一根牙签,才继续说:“没有那么完美,但我们终归是做到了,托尔梅斯小姐。”
托尔梅斯已经从最初的激动中恢复了些许平静,她把托盘放到两人中间,示意理贝尔与自己一起分享苹果,然后问道:“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您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我只不过是在公众面前出了一次洋相,然后代替殿下吃了一发子弹,真的就能扳倒那个女人吗?”
周培毅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动苹果:“我会解释很久,你不需要休息吗?
“现在是不需要的,理贝尔大人。”
周培毅便开始了解释:“梅斯,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从来都不是憎恶,也不是仇恨。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