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蔽野,戈戟如林,三十万大军开拔时,连地皮都在隐隐震颤。
邵箐引颈向外,静静倾听,一直到声浪渐渐远去,孙氏理了理她的鬓发,柔声道:“元儿,我们回去吧,天儿还冷呢。”
她吩咐平嬷嬷把隔扇窗闭上。
邵箐其实不冷,但她不会拒绝母亲的好意,冲孙氏一笑,她乖乖地被扶进里间榻上坐着。
孙氏抚了抚女儿日渐高隆的腹部,满目怜惜:“我外孙子还有四个月就出来了呢。”
希望此战顺利,女婿能及时赶上外孙出生。
孙氏没有在邵箐面前提这些,怕闺女多思,不过既是想起战事,她不免忆起另一个人。
“听闻济王也有意扬州,唉,也不知子明现是如何了?”她喃喃问。
子明,杨舒,邵箐的表兄,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对方投在济王帐下了,也告诉了担忧其安全的孙氏。
杨舒是孙氏胞姐独子,姐妹感情深,打小也视如亲子,知道孩子安好,她放下了心,日常也不提起。
济王谋天下,魏景也是,孙氏活着半辈子,自己身处女婿阵营,自然不会说不该说的话,让闺女为难。
此次双方很可能会进行第一次交战,她当然是希望女婿大胜的,但还是担心外甥的安全。
种种复杂情绪,难以一一表述,邵箐能理解的,她握了握孙氏的手,安慰道:“济王固然垂涎扬州多时,但他未必愿意和夫君硬碰硬,表兄想来是无碍的。”
孙氏打起精神:“嗯,应是如此。”
她大约心里还是不踏实的,但不愿影响女儿情绪,转过话题就说起其他。
邵箐也不好继续宽慰。
但其实,她这个分析还是有理有据的,可能性很大,杨舒表哥的安全应是无虞的。
……
邵箐母女说起杨舒时,两千里外的徐州涤陵,却也是刚刚接到平城哨探的急报。
齐王集结水陆二路大军,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