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盈微微侧头,用只让她一人听到的声音说:“日子久了,更加不能率性。”
她执意不带女官们随驾,只要崔落花一人同行。丹茜宫众女官只道她年轻,还惯于意气用事,也不便一再坚持拂逆她的意思,以免落下怨怼,日后难做。素盈便带了崔落花一路往浣衣房方向去。
走至一处路口,素盈忽然远远看见一道宫门紧闭,通向东宫的路竟被封上。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崔落花,崔落花立刻道:“今天一早关上的——我看圣上的意思是,东宫已成年,按规矩不可随意进出后宫。从前念他一片孝心,常入宫向废后问安,圣上也未阻拦。如今……东宫若是有事入内,须得圣上首肯。”
“他是不是知道了?”素盈心中愕然,说话时不免压低了声。
崔落花低头道:“所以奴婢才提醒娘娘要事事小心。”
素盈立在原地不做声,崔落花问:“娘娘是否要回去?”
“已经走到这里,就走下去吧。”素盈摇头,“一旦退步,以后只怕连这里也走不到了。”
显然已有人提前通知浣衣房皇后将大驾光临,宦官宫女们分明已做过一番准备。素盈开门见山问了姐姐的所在,得知她在后面洗濯,未来接驾。
素盈不与他们计较,留崔落花看住他们,不准人来打扰她,便径直去找姐姐,果然见宫渠边有一青衣宫人在浣洗白绢。
“姐姐——”素盈叫了一声。
那宫人并未停下手中的活儿,素盈又叫了一声,她才缓缓转身问:“娘娘在叫谁?”
素盈仔细看她的面目,是印象中的姐姐,但神情却呆板了许多。素盈盯着她,轻轻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叫的是谁。”
素湄僵了一瞬,笑了笑,又去洗那白绢,“娘娘要是顾念姐妹情谊,就放过奴婢吧。”
素盈向前走了几步,见她洗涤的都是绢帕之类,确如宦官所言,并不苦重。她看了一会儿,又柔声道:“姐姐,我把你要到丹茜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