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侄子手脚不干净。
这事儿戴公公一直心知肚明,他在宫中打点上下维持关系,也多靠了侄子的孝敬。
想想侄子不过一个检蔬司皂衣司正,光凭几钱银子的俸禄哪能够他们叔侄俩花销?
戴公公今日硬着头皮上门,一是不想断了这门财路,再一个就是想着能不能把侄子捞出来,以后好给自己养老送终。
没了根的人,老了便总想着落叶归根,若是病死宫中无人收尸,一抔黄土随意掩埋了,岂不凄凉?
只是看着眼前这份口供,戴公公便知道这事儿难办了。
若是仅仅捞钱还好说,就算监察院不放人,去淑贵妃娘娘那儿哭诉一番,也能让侄儿捡回一条命。
可坏就坏在,自己这个侄儿竟然私收商人银钱,将给皇宫的上品果蔬同富商们的下品调换了品级。
这可是欺君,诛九族的大罪!
戴公公手捧着这份口供,只觉得嘴唇发干。
他咕隆咕隆灌了满满一杯茶水,这才转头看向范闲:“小范大人,这事儿可有转圜的余地?”
大家都是聪明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比较痛快。
这是戴公公的想法。
只是瞧着范闲缓缓摇头,戴公公的心沉了下去。
只听得范闲道:“公公有所不知,监察院所有口供都得留档送往宫里,也就是说,公公手里这份,不是唯一的。”
戴公公慌了:“已经送往宫里了?”
范闲摇头:“每日一送,今日的早上已经送过了。”
也就是明日才会送这份口供,自己还有机会?
闻听这话,戴公公松了口气,心中开始思量起来。
这位小范大人是难得的聪明人,不会说废话做无用事,既然来了这么一出,那必然是有所求,且又不能直接说出口的。
身为宫里的大太监,戴公公深知范闲所谋必然不小,本能地就想结束这次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