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光黑宾利疾驰入六月夏初的雨夜中,将酒店灯火辉煌甩远在身后。车上安装的都是单向玻璃,郗长林便不再装模作样,一个鲤鱼打挺从贺迟怀中坐直身体,再从后者手里接过方巾,胡乱往额头擦了两把。
这伤口是真的,不过出血量却是假,被这么一弄,不仅没干净,额前反而更花。
贺迟把方巾扯回自己手中,动作轻缓地为郗长林擦拭脸上血迹,声音压得有些低,似乎还没从方才对待旁人时的冷漠中走出来,“在有更好的方案的前提下,下次不许这样了。”
贺迟口中所谓的“更好的方案”,是指在救援人员将电梯门打开前,便假装晕倒,没必要弄得这样声势浩大。
郗长林短暂地眯了下眼睛,微微仰起头,方便贺迟伺候他,边理直气壮地说:“这样比较能体现出我的坚强不屈,直到最后一刻还在努力撑起身体,但生命的强度终究有限,最终没有人能逃过死神伸来的钩索。”
“你不知道往我身上倒?”贺迟冷哼,口吻带着点责备。
青年讨好般笑笑,额头往男人手中蹭了一下,说:“那样效果就没这么隆重了嘛。”
“是是是,反正你为了达成目的,从来不顾惜自己。”贺迟没好气地用方巾干净的一角,往郗长林脸上戳了又戳,话中的冷淡了去。
郗长林仍是笑眯眯的,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但脸色依旧渗人,被偏黄灯光一照,如同老旧房屋里的墙壁,白中透着青灰。
这人额前污黑的血迹被清理干净,连带那撮刘海也给薅了两下、梳顺,贺迟才停手。
将这张价值上万的方巾随手往垃圾篓中一丢,贺迟又道,“宫酌在的那家医院不好打点之后的环节,检查报告一出来,对方就能知道你没事。”
郗长林使用的道具叫做“红颜凋零”,价格还算便宜,只要小几百,效果如现在所展现出的,令使用者脸色看上去如同已经落气了的死人。不过仅仅是表面,如果真到医院检查,那么检查报告该是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