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的刀尖,离他的眼皮仅距一寸。
锋锐的寒光几乎能穿透此寸空气,贯穿他的眼睛。程陨之后仰,立刻将床上被褥一甩,蒙住那人正脸。
趁此时机,程陨之翻身下床,顾不上穿自己外袍,随手抓过桌上芥子袋,抽出惯用的长剑。
“谁?!”
“我呀,”那人慢吞吞摘下脸上被褥,随手一扔,被褥掉落在地,差点掀翻低矮桌案,幸亏程陨之探出条腿,堪堪绊住桌脚,“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吗,这可真令人伤心。”
程陨之勉强松口气,道:“我可不喜欢记小贼的名号。”
只是,这声音,听上去格外耳熟。
那人笑眯眯地说:“别这样,好歹也有同行之缘。”
程陨之闹钟网灵光一闪,决然拔出剑。
不听他细说,长剑陡然出鞘!
剑光闪过,那人猛地后退一步,原本便凌乱的长发被削掉一截,看上去仿佛跟狗啃了一样杂乱无章,堆积在脊背凹陷处。
程陨之收剑,目测了一下两人距离,确认对方暂时打不到他。
他没有收剑,长剑直直指向下方:“你没走?”
那人粗暴地将头发捋到脑后,随手一扎,显然也不在意自己何种发型。听见程陨之发问,笑容愈盛:“好不容易混进来,我怎么能走?”
程陨之脑中立刻闪过当时情景,发觉那条裂缝黑漆漆,连半点景物都看不清。
想必白茨就待在裂缝之中,等所有人散了,才抽身而出。
程陨之:“我还有一个问题。”
白茨道:“请。”
程陨之看了看窗外,依旧是长漱峰熟悉的模样:“长漱峰有仙君的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茨反问他:“这有什么难的,你看我,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他长臂微舒,大大方方,身着长靴短打,半头长发拢至脑后,少年体型,眉眼锐利至有些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