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八年下半年开始,国家停止实物分房,随着住房分配货币化,房地产造城运动轰轰烈烈地了。
伴随着房地产业的兴起,上下游产业创造了大量的就业岗位,街上摆小摊维持生计的下岗工人少了,建设路熬活的人也不见了大半,好似很多人都在新一波房地产经济的腾飞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省城西区的变化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数百平方公里的工厂区成了一个大型建筑工地,工厂废墟上即将拔起无数幢崭新的住宅小区。
老陈把曾发现杀害女儿凶手踪迹的北车厂地皮买了下来。爆破拆除的前一天,陈家全员到场,现场还有公司的同事们,曾经在这里搞汽车研发的闻厂长,北车厂的领导和一些工人都回来了。
有一缕西斜的阳光穿过窗户照进高高的起重车间,上了年头的起重架在光影中仿佛一个历尽沧桑的钢铁巨人。
现场有些安静,如果老厂有魂,那么此刻它正在显现,众人耳边好似回荡着乌泱泱的工人上班时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车间里哐当哐当组建车头的声音,午歇时,饭盒的敲击声,搞业余活动时,篮球场上的助威声和小礼堂里的欢乐歌声。
属于过去那个时光的产业工人作为一个群体已经消失了,场上众人无不意识到这一点。
北车厂的老厂长神情复杂,“厂这个字,缺笔少划,是没有墙壁的简单房屋,说到这个我有点矫情了,现在的厂房虽然又大又好,但就是没有这样的老厂房有感觉。”
旁边的副厂长摇摇头,“没了的何止感觉,我问我孙子,你知道什么叫机车吗?他哪有什么火车头的概念,告诉我机车就是摩托车。”
甄珍心想,改革改革,不改就要落伍,改的是人的思想,却改不去亲历者的记忆。
北车厂算是幸运者,大部分工人都被留用,那些无奈离开的人都化作了冰冷的统计数字,数字没有温度,留下来的和离开的,他们心中的情感和伤痛,数字永远无法描述。
闻厂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