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徵慢慢把那只匕首装入怀中,冰凉的兵刃贴着胸口,但连胸口亦暖不热那寒凉的利刃,只能把自己冰到。
他知道沈昭肯定是怨他的,设身处地来想,若是换了他在那个情形下被舍弃,他的心中也很难不生怨意。正如现在,他知道宗内把他割舍出去是当前最好的办法,不劳损人力物力,又能圆满地把这件事情给解决好。
就算是丢些脸面又如何呢?
沈昭毕竟是他的徒弟,而如今却成了魔宗的宗主,天下道修自今日后便只会怨他怒他教出了一个叛徒,他昔日所有的功劳和苦劳都化为须有。
当他犯了错的时候,他以往所有的好都会烟消云散,人们的眼睛里都容不下沙子,只看到他不可饶恕的罪恶。
闻清徵抬手,解下眼前的玄绸,又解下束着长发的发冠,顷时,雪发如瀑般散落在肩头,恰似倾倒了一地的月光。
青年静静地对着镜子,没有倦意,像是木人一般坐在那里,伴着他的是长夜悄悄的更漏声。
滴答,滴答,已是四更天了。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断情宗和魔宗约定好的时间了。
这并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断情宗内都紧紧封锁着消息,普通的弟子们只知道闻首座近几日闭关不出,却不知道他在这个门派已逾百年,却很快就要离开了。
闻清徵在知道自己要走的时候,起先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见了沈昭该说些什么,这种无措中带着满满的愧疚和无所适从,但慢慢地就只剩平静了。
他活了两辈子,第二世打翻重新来过,将日后的祸患养在身边时时训导,丝毫不敢懈怠,只望他能专心修道,勿入歧途。
但他还是错了,天意叵测,向来非人力所能变。
兜兜转转,耗尽心血,可悲又可笑的是将沈昭亲手推进火坑的是他自己,那个最不希望他误入歧途的自己却成了他入魔的元凶。
天,渐渐地亮了,窗外一片将明未明的曙色,朦胧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