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生事,怎么这个行脚商人,却象一个刚离开家门的楞头青?
听着这样警告,张守仁心念一动,问道:“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唉,就是征铁课来着,说白了,就是抢钱。”
叫人家少管闲事,莫要多嘴,这个伙计倒是一点儿不忌讳,当下便是把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原来这方下镇就是莱芜派出征铁课的所在,凡是在这四周几个矿山中开铁矿的,便是一律要征收铁课,国初铁课征收,是三十税一,现在莱芜这里当然不讲规矩,随意征收。
现在铁价腾高,这些衙役身后的官员和大士绅们的胃口也就越来越高,看这架势,是恨不得把人家辛苦烧出来的生铁全部都拿到自己手中,才能畅快。
现在的税率,不说三十税一,就是十五也不止,直接就是七比一,五比一。
就是说,人家的铁石,这些人要凭白拿走最多五分之一的额度。
这样征法,开铁矿的自是不能应承,于是这些虎狼一般的衙役,就是每天这般做法,铁矿顶的住,就少交铁,顶不住,就只能把辛苦开挖出来的生铁,交给这些衙役和他们身后的官员士绅们了。
“这真是岂有此理!”
林文远闻言是大怒,因为不得张守仁指示,也是不敢发作,只低声骂道:“胡作非为,其形似人,实则虎狼。”
身为普通军户和小货郎时,林文远当然也遭遇过欺凌之事,当时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和这些强权之士,是没有办法争执的。
此时此刻,再看到这些恶吏欺凌良善,自然也是有点忍不住的感觉。
“来人!”
就在张守仁打算出头的时候,二楼上也是下来一伙客人。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眉目舒郎,几缕长须自腮边垂下,飘飘然落在胸前,真是好一副美髯,此人肤色白皙,手指上留着极长的指甲,身上着的是士大夫才爱穿的道袍,一根布带,脚下却是皂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