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亶取下老花镜,看了看女儿一样,手中的笔还没有放下,悬在半空,“你跟着去‘东瀛州’,身体吃得消?”
“我不走海路,趁着入秋,先去河北,再走辽东,然后去朝鲜道。到了釜山,再南渡鲸海。”
“有点折腾人啊。”
“薛公修了弛道,路很好走。再者,北上也可以走运河去河北,漕渠要平稳得多。也不是没有坐过船。”
“你多注意就是……”
将老花镜重新戴起来之后,苏亶正准备继续写东西,忽然顿了顿,想起了一事,“前几日侯君集在打听甚么事体,邹国公似是来了几回东宫,还跟女圣陛下议论了一下太子的生辰……”
“嗯,是有此事。”
太子妃微微颔首,“侯尚书想要嫁女。”
“……”
虽然猜到了,可真的确认之后,苏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放在前隋,他侯氏算个屁!
谁曾想,到了侯君集这一辈,居然翻身了。
“阿耶放心就是,邹国公提前知会过我,说是侯君集要嫁的,只是庶出女郎。”
“呼……”
苏亶松了口气,他们原本跟皇帝结亲,就很悲摧了,还摊上了强势皇帝的倒霉太子,那更是憋屈到极点。前面几年,当真是不如吴王那边来得痛快、舒服。
实际上吴王李恪现在攒下来的家底,怕是亲家几辈子都败不光。
而苏家呢?这才刚刚起头呢。苏家嫡传的子孙,老大苏瑰也才十三岁……想要振作,猴年马月啊。
一时间,苏亶内心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的是,这大行台尚书令,当真是翻本的好机会,只可惜前几年怎么没想着多生几个儿子,这光景就能用上,便是挂名东宫六率,也是好的啊。
大约是苏家败落之后,日子本就过得抑郁,苏家人丁着实算不上兴旺。
太子这一回坐稳位子之后,苏亶是连续好几夜没睡好,生怕这是做梦。